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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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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2 章

從廂房出來, 段晚寧難得的不那麽平靜,她有些惱怒地看著阮怡,不解道:“師父當年必定是知道的, 可他竟然什麽都不做!”

“小姐的意思, 老樓主應該做些什麽?”阮怡苦笑道,“大宅門裏的事本就說不清楚, 咱們江湖人就算有心抱打不平, 又能做些什麽呢?”

段晚寧在榻上坐下,拍了一下榻上的小桌:“韓氏母女是可憐人。”

“可憐人到處都有。”阮怡不緊不慢地倒了杯茶雙手捧著給她遞過去,“小姐你來上都可不是為了她們母女。”

段晚寧擡眼看著阮怡:“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, 你可知師父重建春意樓, 為何起了這個名字?”

阮怡搖頭, 段晚寧道:“是讓春意滿人間。所以只要遇到不平事,春意樓就要管。我來上都是為了報仇洗冤, 可若是放任眼前的不平不管,那我也不陪做這個樓主了。”

阮怡肅然道:“小姐說的沒錯, 是奴婢狹隘了。可現在到底只是常嬤嬤一面之詞,咱們還是得找到證據才行。”

“是這樣。”段晚寧抿了口水, 緩緩地道,“如今事情越發雜亂, 我們又折損了這許多人手,得想個辦法才行。”

“找人幫忙嗎?”阮怡眼珠轉了轉, “小姐想怎麽做?”

怎麽做,段晚寧一時還沒想好,但在尹菖青和龍谷的人到上都之前, 找個助力確實可行。那麽這個助力要怎麽找,找哪裏的人呢?

“你先去吧, 我一個人待會。”段晚寧揉了揉眉心,靠在大紅色迎枕上閉著眼睛道,“給府中咱們的人通個氣,這段時間五叔那有什麽風吹草動,盡快報我知。還有榮華院,老太太的病玄玄乎乎,把南宮家都驚動了,這裏面必定有什麽門道。”

“嗯,奴婢曉得了。”阮怡把對著她頭頂的窗子關了一扇,“小姐先歇著吧,我去看看晚飯。”

自此無話,直到晚上用了飯,段晚寧裝模作樣地去了書房,說是要用功讀書,實則當然是換衣裳準備出門。

阮怡帶著雲雀進來,經過白天的事,雲雀已經十二分地肯定這位四姑娘絕不是個簡單人物,也更死心塌地聽話了。

進了門,雲雀便主動表忠心。段晚寧見她如此,也沒多說什麽,只交代她在坐在書桌前,又把油燈移到桌子內側,讓窗戶上映出一個人在書桌前讀書的影子。

“在我回來之前,不要離開書桌,懂嗎?”段晚寧說著,朝阮怡揮揮手,“把門閂好。”

“小姐,你要去哪啊?”雲雀怯生生地問。

“不該你知道的不要打聽。”阮怡閂好門,從衣架上取了段晚寧的一件外衣給雲雀披上,按著她坐下,“不該看的不要看,不該說的也不要亂講。”

雲雀點頭應是,看著段晚寧和阮怡轉到屏風後再沒出來,她有心想去屏風後看看,可想到剛才兩人的話,到底還是壓下好奇心,不再多想。

點蒼派在上都的分舵在安和坊,明面上是一間普通的道館道館。

點蒼派顧名思義,位於大理點蒼山,以劍法稱道於世,其內家功夫則講究以柔克剛,其初代宗主自創一套風舞劍法,輕靈飄逸,難以捉摸。

不過近二十多年來,因西南部族內鬥不斷,點蒼派漸趨保守,人才愈發雕零,在江湖上漸有隱去之勢。

所以段晚寧先來點蒼派找茬,其實也是挑了個軟柿子捏。

剛剛入夜,道觀裏還未熄燈,前院裏有幾個人正坐在樹下乘涼聊天,看穿著似乎就是主事的人,小道士們則腳步匆匆地在廊下來去。

段晚寧自院墻飛身躍上前院大廳房頂,居高臨下俯視著院中的人,卻並不言語。

樹下一個年長些的道士最先有所察覺,轉頭望向房頂,不由吃了一驚。

只見屋脊之上一人迎風而立,白色長衫迎風鼓蕩,似是天神下凡一般俯視眾生,而那人臉上卻是一張黃金面具,將整張臉遮擋的嚴嚴實實。

老道士霍然起身,指著段晚寧高聲喝道:“什麽人!”

其他人這才註意到房頂上的段晚寧,俱都起身,站在老道士身旁,紛紛擺出禦敵的架勢。小道士們也聞聲聚攏過來,一時間前院裏站滿了人。

段晚寧依舊站在房頂上,指了指那個老道士:“你是這裏話事的嗎?”

老道士不由皺眉,他身旁一個年輕的道士喝道:“出言不遜,你又是什麽人,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?”

老道士拉了他一把,沖段晚寧拱手道:“這位朋友深夜前來,可是有事?”

段晚寧“嗯”了一聲,道:“今日春意樓上都分舵遭襲。”

就這?幾個道士面面相覷,這都不挨著,這人在說什麽?

只是短暫的疑惑之後,終究是老道士見識多些,忽然擡頭望著段晚寧:“閣下面帶黃金面具,又提起春意樓,敢問閣下可與段柳行有什麽關系?”

“段柳行是我師父。”段晚寧道,“我是春意樓現在的樓主,段晚寧。”

“原來是段樓主大駕光臨。”老道士斟酌著拱手道,“貧道點蒼派虛玄子,這廂有禮了。段樓主既然到了,還請到花廳一敘。”

“我不是來聊天的。”段晚寧道,“我說了,春意樓上都分舵被人襲擊,折損了九成的人手。”

剛才的年輕道士莫名其妙地問:“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?”

段晚寧沒理會他的話,只是轉頭對一邊扔著圍墻上站著的阮怡道:“阮兒,這些人可以嗎?”

阮怡一身黑衣,用黑紗遮面,點點頭道:“我覺得可以。”

“那你上吧。”段晚寧抱起胳膊,“風舞劍法不難破解,一盞茶的功夫,不要拖延。”

“是!”阮怡興奮地應了一聲,手中長劍出鞘,飛身躍起,仗劍向院中道士刺過來。

院子裏的道士們都沒想到她二話不說就開打,可看到她只是一個人,又都不太擔心。

阮怡的第一個目標是剛才問話的年輕道士,眼看就要的手,那人卻被虛玄一把推開,借著他也不用兵刃,直接用雙拳對上了長劍。

兩人乍合乍分,片刻間已經走了十幾招,可阮怡雖然用劍卻沒占到便宜,反而虛玄漸有上風之勢。

出師不利,阮怡心裏開始著急,步法也有些淩亂,被虛玄抓了個空欺身過來,趁她長劍揮出未回,側身用肩膀在她腋下一撞,直接將人撞得踉蹌著後退了幾步。

虛玄並不給她喘息的機會,再接再厲,腳下加快再次近身,這次卻是用肘去撞她肋下。阮怡大驚之下飛快後退,同時手腕下翻長劍立起回削,逼虛玄撤手,這才堪堪躲過這一招。

可這一次卻是招式用老,力道也用盡了,阮怡只得原地轉身,一招飛鳥投林,將長劍再次揮出。

誰知虛玄卻並未追擊,反而後退幾步將兩人距離拉開,擡頭對段晚寧道:“段樓主此舉是何意啊?莫非你家分舵遭襲,要到別處洩憤不成?”

段晚寧沒說話,忽然自房頂上縱身躍下,來到虛玄面前。

虛玄被堪比鬼魅的速度嚇了一跳,面上卻絲毫不為所動,反而愈發義正言辭。

“點蒼派和春意樓向來井水不犯河水,樓主上門挑釁,分明就是不把我派放在眼裏。你就不怕這事傳到江湖上,毀了你春意樓的名聲?”

段晚寧偏頭看著他說完,忽然道:“你用的是游身掌,是逍遙書院的功夫。”

虛玄怔了怔,卻還是道:“貧道的掌法是家傳的。”

段晚寧聽了,忽然右手橫拍,虛玄下意識擡手格擋,可段晚寧早就側身飛快地轉了個圈,到了他身後,左手平推,對準的便是他後心。

虛玄只覺眼前一花,隨即後背掌風勁力侵襲而來,腦袋“嗡”的一聲,暗叫不好。可兩人距離太近,段晚寧的掌力又帶著一股吸力,讓他避無可避。

這一下要是挨上,不死也得去半條命!虛玄慌亂之下,矮身彎腰,腳下不停地向前沖,以求化解段晚寧刁鉆的掌風。

可誰知段晚寧出掌竟是虛招,掌風嚇人卻也只用了兩成勁力,她等的就是虛玄向前彎腰這一下。

因為人嘛,低頭彎腰就會不自覺地撅.屁.股,若是有備而來,自然不會暴露破綻,但此時虛玄只把段晚寧這一掌當成殺招,根本不及想別的,於是就變成徹底的“顧頭不顧腚”了。

就在他向前曲身還未邁出步子的時候,段晚寧忽然收掌,飛起一腳踢在虛玄屁.股上,將人踹飛了出去。

所有人包括阮怡都傻了一樣地看著,沒有人做出反應。

場面一度十分尷尬。

虛玄栽倒在樹下,臉朝下,姿態有些扭曲。

正所謂,馬上功夫,一力降十會;馬下過招,一巧破千鈞。段晚寧跟虛玄只過了一招,沒用半點內力,就把人踹趴下,用的就是這個“巧”。

其實說白了,段晚寧除了功夫真的高,對陣之時亦是能審時度勢機變百出,這也是為何她一直難逢敵手的重要原因。

段晚寧對阮怡道:“你剛才心急了。”

阮怡撅了撅嘴:“是小姐太厲害了。”

其他道士這時才想起去把虛玄攙扶起來,有人幫他拍打身上的土,有人則關切地問他有沒有受傷。

其實段晚寧那一腳沒用內力,他栽倒完全是自己本身慣性使然,所以也沒有受傷——臉上的擦傷除外。

雖然傷害不大,可這樣一來,侮辱性卻極高。

泥人還有土性,虛玄不生氣是不可能的,他喘勻了氣,一把甩開身邊攙扶的人,上前一步怒指著段晚寧兩人,還未開口又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。

“春意樓闖我山堂,欺辱於我等,如此不顧江湖道義,我自會秉明掌門由他決斷,你們等著吧!”

段晚寧掃了眼眾道士:“你們,一起上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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